2008年12月27日 星期六

湯液論-莫枚士

湯液,亦飲也。《素》經脈別飲入於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肺朝百脈,行精於皮毛,毛脈合精;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精並行。其言飲入胃後,上下先後分布之序,即藥入胃後,與病相當之理。以其先布於上,故遇輕清之藥則先發,而與上病相當。但先發者先罷,至水精四布,而後輕清者已無力矣。其不能治下,而亦不足礙下者勢也。重濁之藥,其發既遲,當其輸脾歸肺之時,尚未盡發,必至水精四布,而後藥力始畢達,而與下病相當,此輕清治上、重濁治下所由分也。
經曰︰近而奇偶,製小其服也;遠而奇偶,製大其服也。皆取藥發遲速、部位高下為義。其入臟者,亦只云五味入胃,各歸其所喜攻,如酸先入肝云云,不必不入他臟也。後人不知古人製方之意,遂謂某藥入某經,某藥兼入某經。則試問胃氣被藥氣使乎?抑藥氣被胃氣使乎?夫固不辨而明也。乃或誤宗其說,如桂枝湯方,見其主治太陽病多,因以桂枝為足太陽經藥,殊不思太陰病亦用桂枝,而真武、理中、四逆,皆有加桂之例,吁!可怪也。
總之,湯液治病,分氣味不分經絡,與針法大異。
感想: 莫枚士此篇用內經氣味沉浮的概念解釋藥性是我見過最精彩簡潔的一篇, 老子曰:"至道不繁。" 古中醫學本來就如此簡單,奈何自從張潔古著<臟腑標本用藥式>後, 看目前所謂的主流,本草備藥,方劑,臟腑辨證分型...為了方便學習, 中藥引經竟變成了後是奉守不變的規範... 變成了所謂的"基本"... 反而把簡單的東西複雜化,療效呢? 看現在市面上學這一套的大部分中醫師,藥味茫茫...
徐靈胎曰:"執經絡而用藥,其施也泥。" 唐容川曰:"將臟腑經絡氣化,合而論之,豈守引經抱使之淺說哉?" 信哉,此言也!

本經疏證序文節錄

醫道之見於載籍者,《靈樞》《素問》《難經》而上,《神農本經》為最古。諸經所論在審病,《本經》所論在主治,道實相為表裏,後之繼是書而作者,陶隱居《別錄》為最善,乃宋金元以來著本草書者十數家,其言愈多,其道愈歧,其說愈新,其旨愈晦,則皆求勝於《本經》,求加於《別錄》,而失之龐雜蕪穢者也。
世醫相沿承用不知其非,即號稱名醫者,又止講臨證習方書,而於《本經》與《別錄》則以尋常本草書視之,不能參互考訂,疏其文,而證其解,故古人用藥之意與藥之所以愈病,其說隱晦淹塞,以至於今。不知一病有一病之方,一方有一方之藥,一藥有一藥之效,不能審藥何以定方,不能定方何以治病,此閏庵鄒君所以有《本經疏證》之作也。

陳慎修.勸讀十則節錄

凡積重難返之勢,驟奪其所好,世所驚疑,今且淺而商之。明藥性始於神農本經,論病情始於靈樞素問,以藥治病,始於伊尹湯液。迨漢仲景出,集之經方,著傷寒論及金匱玉函經二書。仲師書,文義古奧難讀,即劉、張、朱、家,雖尊仲聖之名,鮮有發揮。更有庸妄者,顛倒是非,謂仲師專工於傷寒,其桂?麻黃,只行於西北,宜於冬月。以芎蘇羌獨荊防等劑,為感冒切用之品,以補中歸脾八珍六味等方,為雜病平穩之方。百病不究根由,只以多熱為陰虛,多寒為陽虛,自誇為挈領提綱之道,究竟偽術相師,能愈一大病乎?
經方效如桴鼓,非若後世,以地黃補陰,以人參補陽,以香砂調氣,以歸芎調血,籠統浮泛,待病氣衰而自愈也。內經云一劑知,二劑已,又云覆杯而臥。傷寒論云:一服愈不必盡劑。可知古人用藥,除宿疾痼疾外,其效只在半劑,一二劑之間。後世如薛立齋醫案云:服三十餘劑,及百劑效。李士材云:備參五斤,期於三月奏效。此豈果服藥之效哉?乃病氣衰而自愈,若輩貪天之功而為己力也!于閱其案,深憫病人之困於藥,甚於桎梏也。

2008年4月11日 星期五

戊子年運氣篇 - 2008

《素問.六節藏象論篇》: ”帝曰:余已聞六六九九之會也,夫子言積氣盈闊,願聞何謂氣? 請夫子發蒙解惑焉。岐伯曰:此上帝所秘,先師傳之也。帝曰:請遂聞之。 岐伯曰:五日謂之候(文獻學王孟英醫話中提到之候及出自此), 三候謂之氣,六氣謂之時,四時謂之歲,而各從其主治焉。 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期之日,周而復始,時立氣佈,如環無端 ,候亦同法。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
來歲戊子, "戊”為陽干,故主”火運太過”, "子”主”少陰君火司天”,對應”陽明燥金在泉”, 熱化七, 《六元正紀大論》曰”戊子,戊午,中太徵火運.” 張志聰曰:"子午太徵,皆主太過.”(故和前幾年比今年可能為大熱大酷之夏) 主氣客氣隨時所推算, 如戊子年春節子時為二月七日,節氣立春,為初之氣,主氣屬”厥陰風木”, 客氣六步回推,初之氣即"太陽寒水”, <傷寒論.辨太陰病脈證併治>”太陰病,欲解時,從亥至丑上。” 故主火運太過,少陰司天,陽明在泉,主氣厥陰,客氣太陽,時辰太陰, 陰陽由下往上對應, 內卦離,外卦坎,上坎下離,是為"水火既濟,”錯卦則同綜卦與互卦

2008年1月28日 星期一

《靈樞.五十營》之小計算

《靈樞五十營》: 「故人一呼脈再動,氣行三寸,呼吸定息,氣行六寸;十息,氣行六尺,日行二分。二百 七十息,氣行十六丈二尺,氣行交通於中,一周於身,下水二刻,日行二十五分。五百四 十息,氣行再周於身,下水四刻,日行四十分。二千七百息,氣行十周於身,下水二十刻 ,日行五宿二十分。一萬三千五百息,氣行五十營於身,水下百刻,日行二十八宿,漏水 皆盡脈終矣。所謂交通者,並行一數也。故五十營備,得盡天地之壽矣,凡行八百一十丈 也。」
從<衛氣行>,<五十營>等篇,知古人以"漏水刻"來記錄營衛循行時間,
一呼三寸,一吸三寸,故呼吸定息,即氣行六寸。
二百七十息:6x270=1620=十六丈二尺,此即一周身也,下水二刻。
二千七百息:十周身。
一萬三千五百息:5x2700=13500 – 五十周身 – 五十營。
周身十六丈二尺,五十周即50x16.2=810丈也。

探賾索隱,勾深致遠 - 結合先端的數理與傳統中醫之認知來窮究巨觀模型之本質

碩士畢業後選擇了系統廠擔任研發工程師。自從碩士班畢業後,開始接觸易經,體認到卦象的本身,從狹義來講,即是一個非線性時變系統,繼而推廣至佛、道、醫、易、兵等先秦中國哲學,搭配自己本身的數理專業,中醫探討人體巨觀系統。而整合人體系統模型必須建構在巨觀基礎上的非線性控制理論,而非以傳統的生物統計,在複雜系統上僅以一個高斯指數模型來論述,充滿了非常不確定性。若用非線性的模型以電腦去建構一個碎形幾何解,便可掌握其獨特性。(與現在的實驗科學不同,碎形幾何解注重定性而非定量)
從在竹科研發的經驗談起,一般系統廠研發生產模式為:整合系統參數->制定流程 -> 生產線作業 -> 出廠。舉光碟機來說,其制造標準程序和產品測試非常詳實,但每每還是收到客戶退回檢查,原因就是良率問題,想想看,一台各方面細節皆掌握的機電系統也會有良率高低的發生,何況是比光碟機複雜百倍的人體呢。
每個人基因都是獨一無二的,不論是外觀的高矮胖瘦還是內部的大體解剖,相異性更是不同,況且人類不同於機電系統,是有生命的! 研究非線性數學模型需要數學物理進階的基礎,雖然門檻高但非常有趣,因此我選擇中醫發展。
扁鵲云:"病應見於大表,不出千里,決之者眾。" 仲師云:"天布五行,以運萬類,人禀五常,以有五臟,經絡府俞,陰陽會通,玄冥幽微,變化難極,自非才高識妙,豈能探其理致哉?"
老祖宗們早已體認到人體複雜系統不從巨象觀是查覺不出其變化的,相對於現在西醫微觀化約到分生的機制思維,根本是走倒退的回頭路,確反過來譏諷中醫的不科學...
老子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從若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信哉此言也!

短篇喻昌醫話注釋分析

原文於喻嘉言醫話-傷寒門-徐國禎傷寒六七日 承氣 按:「承氣」在此應指大承氣湯。
原因:「承氣」可能指大承氣湯、小承氣湯或調胃承氣湯三種。
1.依本段前後文看,喻昌言:「反可用大黃、芒硝乎?」故必定不是指小承氣湯,因其組成為大黃、枳實、厚朴,無芒硝。
2.以承氣與服之醫者曰:「身熱目赤,有餘之邪,躁急若此。」依大承氣與調胃承氣之條文比較來看,徐靈胎《傷寒論類方》:「芒硝善解結熱之邪,解已結之熱邪,大承氣方用之;調胃承氣以解將結之熱邪,其能調胃則全賴甘草也。」調胃承氣,微和胃氣,非大熱大燥之證。故可判斷醫者根據「躁急若此」用之承氣即指大承氣湯。

傷寒論今釋序例訂正

陸淵雷言:「雉閒子炳之書」師之「類聚方」
雉閒子炳
前言:經查詢「陸淵雷」在敘例中筆誤,「閒」應改為「間」,且全名應為「雉間煥子炳」。故此題需作訂正。
原因:「陸淵雷」在敘例中所列之漢和醫家,均為傷寒論條文之引注,查「雉」之平假名為「キジ」,考《傷寒論今釋》卷六.陽明篇:「食穀欲嘔,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得湯反劇者,屬上焦也。」引「雉間煥」注:「心下痞硬,嘔而胸滿,腹拘急者專主之。又治小兒平生頻吐白沫者。」查本書中僅「雉間煥」與「雉閒子炳」之平假名開頭一樣,故推論「雉閒子炳」應指日本醫家「雉間煥」。
追查:《大漢和辭典》及《日本國語大辭典》均無「雉間煥」,故追查方向改往日本傷寒論著作版本及日本大學圖書館檢索。
一、《傷寒論版本大全》 參考:《傷寒論版本大全》 林霖編輯 學苑出版社 北京市萬壽路 西街11號 2009/9出版 內容:《類聚方集覽》 雉間煥 1803年。
二、名古屋市立大学 參考:「名古屋市立大学」分館之大神文庫 內容:《類聚方集覧雉間煥子炳著,享和3年序刊,共2卷1冊。
三、早稻田大學 參考:「早稻田大學」圖書館資料庫目錄簡索 內容:《類聚方集覧》. 上,下 /吉益東洞ヨシマス, トウドウ原著,; 雉間煥キジマ, アキラ標注。
結論:原文「雉閒子炳」,一方面可能是陸淵雷在寫《傷寒論今釋》敘例時出現筆誤,另一方面是出版印刷時活字選錯了,自從民國後全盤西化,讀古醫書者不多,經過近百年的翻刻抄印,此錯誤未被發現。

人不知而不慍?

易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 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
自問: 各從其類,若不遇其類則不知己,如此真能做到「人不知而不慍」的逍遙嗎?
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憂則違, 俟機而動,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 自己達不到這個境界,根本稱不上所謂的逍遙吧...
丁亥年大寒 跟診有感